人生之路-第15集

用户点评

• 来自网友【晓思丽英】的评论37集 央视一套 路遥《人生》 218
• 来自网友【李药师】的评论近期，电视剧《人生之路》在央视一套黄金档开播。这是备受各方关注的一部年代剧，之所以引人瞩目，首先是因为该电视剧改编自著名作家路遥的中篇小说《人生》，1981年该小说发表后，在全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时至今日，它依然是中国当代文学史上一座无法绕开的里程碑。其次，作为文学作品影视化的经典代表作，由吴天明导演、路遥编剧的电影《人生》在1984年上映后同样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而在电视小银幕上，2014版《人生》不温不火，没有给人留下什么印象，因此，人们对于本次演员阵容豪华的电视剧改编才格外充满期待。但从开播以来观众的反馈来看，对《人生之路》的评价多是吐槽，有的甚至直接“一集劝退”。吐槽的火力基本集中于其对《人生》原著的“魔改”，不仅主要剧情对原著改动较大，人物性格塑造与原著偏离较远，在服装、化妆、道具、布景等方面更是被批不尊重历史。兹举前一两集几个有代表性的例子：电视第一集开头给高加林和双星安排了一场自行车“飙车”戏，但在原著中高加林骑车是在认识刘巧珍以及去县城工作后的事。退一步说，即便骑了自行车，也不可能像剧中那样粗暴地对待车子。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在陕北不要说农村人，就算是县城里的人，上学能骑车的学生都是少之又少，家里自行车这样的“大件”都像宝贝似的对待，给车架缠上各种颜色的塑料布生怕磕碰坏。剧中高加林骑到学校，车子就地一扔，也不锁车，前轮掉了都不理，现实中人们几乎不会这么做。巧珍开拖拉机也是一样的道理，当时的陕北农村几乎没有个人家庭购买拖拉机，即便村里有，大多也是村集体采购的，而且多是手扶拖拉机。剧中高加林所在的窑洞宿舍是玻璃窗、上下床、一人一个小书桌、还配台灯，这显然又是脱离现实的想象。当时的学生宿舍窑洞绝不可能配玻璃窗，县城里流行玻璃窗那都是90年代中期以后的事了，70年代末80年代初窑洞窗户上都是用麻纸糊窗。窑洞内的空间基本上让学生们睡的土炕所占据，剩余空间也就刚刚能放下学生们装日常用品和衣物的小木箱。一个宿舍顶多装一颗低瓦数的电灯泡，插座都没有，更绝无可能人手一个台灯。当时中学教室里还是有日光灯的，但剧中动不动就让学生把课桌搬到教室外的院子里，这个改编十分令人费解，更费解的是晚上把课桌搬外边还要每张桌子上都点蜡烛。且不说风刮得能不能点着，蜡烛在当时那也不是随便想点就点的，都是给停电的时候预备应急用的。原著里高加林家连蜡烛都点不起，用的是煤油灯。剧中还在中学院子里的小舞台上点了一圈蜡烛，让黄亚萍在上面跳舞，灯光照明设计上的缺陷不谈，学校也不可能那么浪费蜡烛，当时给学校室外舞台照明，一般都会用一两颗大瓦数的灯泡。剧中人物的服装也与当时的实际不符，有的服装明显是90年代末才有的设计和款式。作为西安生产的冰峰汽水出现在剧中同样十分出戏。这种汽水从来就没有在陕北特别是榆林境内流行过，即使在今天也是如此。而剧中把陕北的“粉条”当作南方的“粉”，则体现了编剧对南北方食材的生疏，陕北的粉条基本是用来烩菜或者炒菜吃的，没有哪个陕北人会像南方人吃米粉那样说要去“吃粉”。人物塑造方面，原著里高加林自卑又自尊的性格，演员并没有表现出来；而书中温柔坚韧的刘巧珍，在剧中却变得异常开朗活泼，让人摸不着头脑。教育专干、马栓等部分配角演员的表演也是用力过猛，十分不自然。此外，观众对于演员使用的语言也不买账，在剧中多数演员特别是林永健、刘威等老演员努力学说陕北话的同时，几位主演却满口标准的普通话，令人十分错愕。如果实在学不会方言，其实演员完全可以全都配音为普通话，可有的讲方言有的不讲，这就令人比较难受。剧情方面，让双星顶替高加林上大学这个改编成为二人日后人生出现转折的重要原因，但这在现实中基本很难发生。高加林作为一个连县长都重点关注的学生，被人顶替上大学后，本人还出现在县城里难道没人诧异？教育局、招生办的人难道都串通一气？这样的剧情设计既不合乎逻辑，也暴露了编剧对于我国高考严肃性的认识不足。《人生之路》的导演阎建钢说：“如果说当年高加林的故事之所以影响中国，源自作家极其真实、诚实地直面了青春课题，深受他小说影响的那代人有许多而今已成了国家栋梁，这些人的血液里都有路遥《人生》的文化基因；那么40年后我们再度求解人生之路，则因为对青春话题的探讨是个永恒热点，每个人的青春或多或少决定着一个民族、国家的明天，我们需要与今天的年轻人建立起新的关于青春、挫折、奋斗的共鸣。”这个想法非常好，也契合时代对当下青年人的要求和期望，同时也呼应了路遥创作《人生》的初衷。但在实际拍摄中，这个理念却并没有得到全然贯彻。尽管电视剧已经坦承“本剧部分取材于路遥中篇小说《人生》”，可一系列的“魔改”，显然是以拍青春偶像剧的思维去拍年代剧，使得《人生之路》彷佛只是借了《人生》的半张皮而拍出的另一部作品。换句话说，这部电视剧改编完的效果就是，它是不是取自路遥的小说、是不是发生在陕北这片大地上实际上并不重要，把陕北换成云南也完全成立。这样的改编着眼于作品不同时代的“精神共性”而忽视了具体的“时代个性”，使得整个改编浮于云上，大幅消解了原作具体的历史环境、地理环境、社会环境所带来的独特性和沉重感。因此，观众不买账在意料之中。文学作品要影视化，适当对其改编以适应影视作品的表现特点是必不可少的。但对于经典文学作品的改编，特别是当代现实主义题材的经典文学作品，影视化改编必须要慎重，因为作品的发表年代离当下比较近，观众可以很轻易地指出改编剧本的漏洞；因此，这类作品的改编，还原史实是首当其冲需要做好的一件事，这不仅是对文学作品本身的尊重，也是对历史的尊重。导演阎建钢本人也说：“距离今天越远，假定性的生活越容易被接受；而越是切近今天、与时代同步，一丁点不真实，就会被观众勘破。”可惜的是，上述列举的那些例子却证明这一理念同样没有得到全然贯彻。《人生》小说设定的时代背景是改革开放之后的两三年间，1960年前后出生的陕北人基本都熟悉那个年代，也熟悉书中的那个环境。这些人正是高加林的同龄人，大部分还都在世，对他们进行创作调研访谈，了解当年实际情况，从而准确真实还原当年的史实并不是什么难事。之所以观众的吐槽那么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创作团队在改编时，没能完全把身子扑倒贴近群众、贴近生活、贴近土地，调研不够细致，导致剧本创作不够扎实，使剧情“悬浮”于史实。而反观近年来观众认可的那些年代剧，如《父母爱情》、《山海情》等，无不是在忠实还原历史方面做得比较到位。再回首路遥当年创作文学作品时，为了写真写实煤矿工人的生活，去铜川鸭口煤矿与煤矿工人同吃同住同下矿井；为了使人物形象丰满传神，深入农贸集市、田间地头探访原型，为调研积累素材所下的功夫令人叹服。而今《人生之路》如此“悬浮”，是否契合路遥的文学创作理念？是否在精神上与路遥形成共鸣？答案恐怕不言自明。如果《人生之路》只是对小说适当合理地扩写+续写，或许不会引起观众如此强烈的情绪反弹，毕竟40年过去了，依然有无数读者想知道遣返回乡后的高加林在改革开放后这40多年里、在这充满生机和活力的40多年里，生活会发生怎样的变化？想知道那一代青年人是如何在那一段火热的年代里通过不懈的奋斗，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从而为今天处于人生十字路口的青年提供奋斗的参考与指引。尽管《人生之路》试图以“青春偶像剧”的形式迎合当下的年轻观众，却丢失了《人生》原著的“形”和“魂”，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经典并非不能改编，若非一开始就打算面目全非另起炉灶，以彻底颠覆而冒险求新，最好还是踏踏实实吃透经典的原义，在“真”的基础上合情合理地构建剧本；这里的“真”既指忠于原作的“真实”，也指改编创作的“真诚”。惟其有真，方能共情。如此被“魔改”的《人生》，本不应该走偏。其实我是一个数码博主……微博/B站/小红书/视频号：李药师crossover公众号：敛弦散思